“这个是……”郑修雨拿起相框，用手指轻轻抹去了上面的灰尘，照片上是与郑修雨年纪相仿的一男一女，女的正挽着男生的脖子，两个人都笑得非常开心。照片上的女生，郑修雨并不认识，但男生确确实实是郑修雨见过的模样，不，也许这也是个郑修雨没有见过的陌生人，因为在照片上的那个林启，正笑着啊。
郑修雨像是发现了珍稀物种一样端详着照片上的两人，想道：看上去关系不错啊……左边的是那个家伙，右边那个女孩是谁？但是这个相框上又为什么会有这么厚的一层灰尘呢，难道说……
不详的预感在郑修雨心中无限放大，以至于她没有注意到身后靠近的林启。
“她去世了。”林启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，“五年前。”
“啊……”郑修雨回头看向林启，林启的表情是一如既往的平静，看不见多少波澜，但是眼睛中似乎有什么更深邃的东西，也许是悲伤吧，郑修雨看不出来。
“车祸。”林启从郑修雨手中拿过相框，重新放回了柜子上，“一起去世的，还有我的父母。”
“对不起……”
“没什么值得道歉的，和你没关系吧。”林启的语气变得温柔了一些，转身向厨房走去，“把你妹妹叫醒吧，吃饭了。”
“欸，我们在这里吃好吗？”
“没事的，本来这里也没什么人来做客。”林启回过头，嘴角似乎有了一丝微妙的上扬，“倒不如说，你们的到来，才让这里有了点‘活物’的气息。”
吃饭的时候因为得知林启过去的缘故，郑修雨有些心不在焉，吃完饭，两人向林启道了谢，就准备离开了。
“你……是叫郑修雨吧。”临行前，林启叫住了郑修雨。
“是，是啊。”郑修雨回过头，不知道林启想干什么。
“你暑假要是比较空的话，要来这里打工吗？”
“打……打工？”郑修雨有些惊讶。
“嗯……类似于帮忙打扫一下卫生……之类的。”
“欸？”郑修雨被突如其来的邀请给弄得有些迷糊，不过她很快就反应过来了，这就是打工啊！她梦寐以求的打工啊！这是她现在难得能帮老姐分担开支的机会啊！
“你，当真吗？”郑修雨表情也变得认真了起来。
林启无声地点了点头。
“我会仔细考虑的。”郑修雨的回答虽然并不肯定，但林启不觉得她会拒绝。
……
送走了两人，林启回到客厅，来了到那个放着相框的柜子前。
“已经，这么长时间了吗……”林启拿起相框，轻轻地，轻轻地用手指揩去了刚才郑修雨没有擦掉的灰尘，然后静静地凝视着照片上的两人。
“也差不多，应该向前看看了……”林启仿佛大梦初醒似的喃喃着，放下了手中的相框，“抱歉啊，凌岚，我这个人太懦弱了，没有你的话，什么都做不好呢。”
“不过啊，托那三个女孩的福，我有点想通了。这次，我打算放开手脚，去做一些厉害的事情。你就等着瞧吧。”
“叮。”就在此时，阳台上挂着的风铃响起了清脆的声音。
……
“喂，妈……嗯，是的我暂时找到打工的地方了，对，勉强能应付一下房租，今年一直做的话可能就不用你们帮忙付学费了。”晚九点，郑修洁结束了第一天的工作，正在给家里打电话，其实原本她傍晚就可以下班的，但是多加一会班能够多拿一点工钱，对于现在刚到城里的姐妹三人来说，钱是永远都不会嫌多的。
电话那头的人似乎还想说什么，电话的使用权就被另一个人粗暴地夺走，中年男子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。
“这样啊，那从下个月开始，家里就不给你们生活费了。你们自己能照顾好自己吧。”
“欸，爸，可是我们才刚刚……”
“之前不是给了你们那么多钱吗，还不够吗？”
“可是那个是我们的学费……”
“我可不管，你们给我自己去想办法，家里哪里有这么多闲钱给你们！”中年男子的语气斩钉截铁且异常粗暴，仿佛郑修洁不是他的亲身女儿一样。
“但是！！”
没有回答再传到郑修洁的耳朵里，有的只是电话被挂断的“嘟、嘟”声。
郑修洁愣在了原地，只觉得神志有些恍惚。
不知道过了多久，她面前出现的人影才将她拉回了现实。
那是她的亲生妹妹，和刚认识一天的邻居。
“那个人说了什么？”郑修雨来到她面前，径直问道。看来她真的非常了解她的这位大姐。
“没……”郑修洁本来似乎是想辩解什么，但是她很快意识到自己在这个妹妹面前似乎什么也瞒不住，便有些欣慰地笑了笑。
“唔欸，好恶心……”看着恢复了正常郑修洁，郑修雨又露出了一副嫌弃的神情。
不过尽管妹妹的出现让郑修洁绝望的心情缓和了不少，但眼下紧迫的经济危机还是让三姐妹的未来尚不明朗。
“走吧，边走边说，不管什么事情，都应该和妹妹们一起商量一下吧？自己一个人把全部事情都承担了的话，会崩溃的。”林启挥了挥手，转身往居住的公寓走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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